第245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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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一片冷肃。
    随着屋外的寒光侵泄而入,傅重峦的身影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桌前,定定的望着手中的东西。
    听到门外肖从章传来的声响,才缓缓抬眸,眼底无声,眉目冷凝。
    肖从章怔了好一会,才迈步走进去。
    “怎么了?”他的声音不免染上几分担忧。
    走近了看见傅重峦眼底的乌青,便知晓他一夜未眠。
    肖从章皱了皱眉,沉吸了口气后,才弯下身,想要去握傅重峦的手。
    只是指尖还未触碰到,后者的手已然抽离避开。
    突如其来的疏离令肖从章感到莫名,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慢慢往上移,同傅重峦的视线相对。
    “肖从章,我有话想问你。”傅重峦的唇边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似有若无。
    大抵是因为坐了一夜的缘故,染了几分寒,此刻傅重峦的声音泛起沙哑,干涩微沉。
    肖从章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傅重峦站起身,将手中的玉佩藏于袖中后,缓缓站起身。
    “旬昇还活着,对吗?他一直在柏西宴手中,是吗?”
    此话一出,肖从章的眼中多了一丝惊讶,手中的枇杷不知怎么,在一阵死寂的冰冷中,橙黄的果实忽的跌落枝头,在地上无声的翻滚几圈。
    握着枇杷枝的手微微收紧,手背泛起青筋。
    肖从章道:“你知道了?”
    傅重峦颔首:“有人告诉我了。”
    “……”
    无数的话语在这一瞬哽塞在喉间,四目相对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问他为何一直没有在傅重峦面前提过?
    也许是他顾虑太多,又或许是他不想没有确定事实和真相,便盲目告知,让傅重峦空欢喜一场。
    可眼下若再解释,却好似怎么都晚了一般。
    他比旁人慢的这一步,被算计成了隐瞒。
    肖从章的眼中晦暗分明,良久的无言后,他看向傅重峦,点了点头。
    “是,他还活着。”
    “阿知也活着,对吧?”傅重峦轻笑了声问。
    “嗯。”
    “我在国学监时见过他,那时我便在想,为何他会出现在上京,是不是因为当年旬家的事……”
    “所以我设计去了儋州,找到了青将,想问明白当年的事,再到后来,配合莫应怜的算计,离开了上京,只不过是为了当年的自己,还有旬家,要一个真相……”
    “这是我一直瞒着你的事情。”
    昏暗压抑的屋中,除去带着沙哑叹息的话音外,便是肖从章隐忍克制而握紧的拳头发出的骨节声。
    “……阿峦。” 他们二人之间有些话总是无需说的太明白,就像此时,肖从章已经猜到了傅重峦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他扬了扬眼尾,唇边的笑意却愈发的淡了下来。
    “肖从章,你呢,你没有想告诉我的吗?”
    “……”
    话要从何说起,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充满了顾虑斟酌。
    因为他是臣子,他所做的每一步,必须按景昭嵩的计策走。
    并非他不愿,而是他暂时不能……
    肖从章的沉默此时便宛若一把插在心口的弯刀,明明不痛,却仿佛胸腔有一股窒闷之气搅动着心肺,令他感到无比的烦躁阴郁。
    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哑声继续问道。
    “能告诉我,当年阿知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虽然在国学监时,他曾试探过旬知关于当年的事,却发现他亦是一知半解,曾经他以为旬知出现在上京不过是为了查清楚旬家当年的事。
    现在看来,从一开始,连旬知都知晓,旬昇还活着。
    唯独他从不知晓。
    那双往日清润含笑的眼眸中此时浸满的雾色的悲伤,夹杂着一丝自我的嘲弄,仿佛一触即碎。
    肖从章无声的望着他半晌,才沉声开口。
    “旬知当初为瀛洲关竞月所救,后来他受了招安,掌了瀛洲兵马,带着阿知来到玉横关时,我才知晓他活了下来。”
    “关将军说,他捡到旬知时,是在一处山崖下,只剩一口气。”
    “后来旬知醒来时忘了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前几年才慢慢记起来。”
    “他报仇心切,便求了关竞月,让我带他回了上京。”
    “旬昇活着的事,一开始只是猜测。”
    肖从章的话音落尽,他打量着傅重峦的神色,眼中浸满了担忧。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的傅重峦此时心中反而释然了几分。
    他并不怪肖从章的隐瞒,他只是觉得,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傅重峦说道:“肖从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肖从章微微一怔。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模糊,仿佛带着一种诀别之意。
    “肖从章,我知道我不该怪你……”
    “但是,阿昇一定怪我了……”
    “所以我必须要回上京救他。”哪怕付出一切。
    傅重峦的话刚落,肖从章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他扣住傅重峦的手腕,呼吸很重的冷声说道。
    “不行!”说完他反应过来他的语气太重,肖从章的胸膛起伏了片刻,冷静的看着傅重峦再次重复。
    “阿峦,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救出旬昇,但不是现在。”
    “可我不能等了。”傅重峦的语气无比冷静。
    从知道旬昇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哪怕他猜到前路是虎穴深潭,正好落入他人网中,他都必须要回去。
    因为这是他上一世欠了旬昇的。
    他缓缓抬手,指尖拂过肖从章的眉梢,一字一句的低声回答。
    “阿昇他需要我……从章,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明白你有自己的责任,比起我,镇山关的将军百姓更需要你。”
    最后那几个字轻若无声,肖从章的耳边只能感觉到微暖的气息扫过。
    漆黑的眼底中,傅重峦朝他靠近。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他的唇间,像是安抚,又好似缱绻。
    傅重峦身上传来的气息令肖从章不自觉的放下了警惕,缓缓闭目的那一瞬,下唇传来一下刺痛,伴随着他微拧的眉峰,一颗药丸滑入他的口中,一瞬消散。
    肖从章骤然睁开眼,幽暗的瞳孔在看清傅重峦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时,身体已经开始轻晃发软,视线发沉。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惊讶。
    “……阿-峦?”
    手中握紧的枇杷枝重重的坠落在地,肖从章的身影晃了晃,彻底站不稳了。
    傅重峦抿了抿湿润的唇角,无声的掩去眼底的苦涩,将肖从章扶到不远处的卧榻上。
    将人放稳躺好后,肖从章的已经将近昏睡,他特意选了药效极好的迷药,提前服过解药,药效起后,肖从章只会昏睡五个时辰。
    足够他离开滁州了。
    傅重峦的身影刚动,肖从章的手便死死紧握着他的手腕,在竭力抵抗住药效,阻止他离开。
    “阿峦!”肖从章的眼底血丝猩红,连声音都是发抖的嘶哑。
    手腕传来几乎要碎骨的力道,傅重峦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微微垂下眸,对上肖从章那双含着痛苦的眼眸。
    唇角边渐渐露出一丝浅淡的笑。
    “肖从章,别忘了,我是傅新雨啊……”
    那个曾经同他棋逢对手,不分伯仲的兰台御史傅新雨。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傅重峦认真的抬手,一根根的掰开了肖从章的手。
    再次抬眸时,肖从章已然彻底昏睡。
    他在梦中紧紧皱着眉,仿佛痛苦不堪。
    傅重峦无声的望了他一会,长叹了一声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此时无比的清醒冷静。
    或者说,在昨夜青将离开时,他便将所有能设想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上京眼下的情况如何,到底谁在从中设局,在一夜间,尽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此番回上京,并非只是为了旬昇,也为了肖从章。
    只要他还待在他身边,他便永远是肖从章的弱点。
    莫应怜他们便会利用他来制衡肖从章。
    眼下局势对他们不利,若上京真出了什么事,肖从章此刻也分身乏术。
    镇山关不能不顾,而上京,亦要回去查探清楚情况。
    而且……
    傅重峦压下眼底泛起了暗色。
    柏西宴若与莫应怜勾结,那眼下上京之中,定然遍布他们的眼线,陛下不可能察觉不到。
    先前上京一点消息没有传来时他便怀疑过。
    直觉告诉他,景昭嵩亦在等一个时机……
    想到这,傅重峦眉头紧锁的回头瞥了眼榻上昏睡的肖从章,夜光流转下,可以窥见他眼底那抹歉意和决绝。
    随后,他没有再犹豫,大步离开。
    疏影渐远,慢慢的模糊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中。
    地上的枇杷枝上的晨露将干,不知何处一缕风,将地上散落的枇杷吹的晃动,仿佛在预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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