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盟约崩裂

推荐阅读: 和离后,战王成了粘人的小作精四合院影综:傻柱是我哥修仙之夫人太凶残重生之等你长大美漫世界的保护伞公司天才控卫人皇恶魔法则基金会特工日志主人公苏寒乔雨珊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这之后木漪连烧了三日,一直在床上。
    第四日。
    木漪自己赶她走。
    “你回去吧。”
    刘玉霖坐在塌边替她叠衣,“再等两天,我等你胃口再好一些,再回去。”
    木漪清楚她记挂幼儿,且还未出哺乳,应与孩子待在一块:“你昨夜一夜未睡,在我身边翻来覆去,可是胸疼?”
    “我……”
    木漪嘴唇边尚有一块痂,说话时,痂下的新肉有些烧辣。
    她意识到自己面容不整,捂住唇,又背对刘玉霖躺了回去,声音低闷:“我让你回去啊。”
    刘玉霖着实记挂燕珺,也知她不想这幅不堪的样子被旁人看见,就委婉提起:“你要是肯信我的话,我再给你引荐一个女夫子好不好?她自制了不少灵丹妙药,让她来试一试解你身上的药瘾,你定会痊愈得更快。”
    木漪将脸埋入有些发潮的枕面,那水渍并非是初秋雨季所至,而是午夜梦回里,她因为气自己输了,输的这么惨烈所落下的眼泪。
    是。
    她也会累。
    她也会想哭。
    刘玉霖沉默片刻,将手搭在她泄了气的肩膀上,声音柔和,划过木漪潮湿晦涩的心房:
    “你知道吗?是你改变我良多,椒房殿内大火那晚,我对前景绝望,意图自戕,是你过来拉住了我。
    之后我便觉得,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是大事呢?
    我不管外界是如何看你,那些洛阳人士又是如何骂你,我只知道,你救了我。一次在椒房殿,一次在千秋堂。
    我不会管你将来还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会重新站起来。你素来与我不同,暗夜行舟,自燃一盏明灯,不惧千里风霜,也不畏困苦强敌。”
    刘玉霖手下的人静了良久,之后慢慢转过头。
    刘玉霖冲她一笑。
    以前这种话,木漪是半点也听不进去的,只觉得聒噪,但若是自刘玉霖口中说出,那听听也无妨。
    木漪抬手向她,“你先扶我起来。”之后靠坐床头,与她平视,“那个女夫子什么来头?”
    “她是二郎君请来帮忙的,在我生产后便来为我诊过几回脉,平日则四处义诊城民,为人至纯、至善。我想,她应该是二郎君很上心的人。”
    陈擅也才自剖过自己有个单相思的平民女子,木漪一瞬便将这人对上了,当即思量,“她唤什么?”
    “她吃百家饭长大,无姓,唤州姜。”
    州姜,是陈擅念念不忘的水边故人,更是外统军领军的软肋。
    木漪颔首,她要先见一见此人:“那就依你所言。”
    而后目光向外,直面刺阳,一蹶不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躺了太久,是时候站起来了。
    她对刘玉霖说:“我要尽快站起来。”
    *
    初秋里,洛阳时不时下阵短雨,宋寄自后门入谢府时,在常服外还披了蓑衣。
    帽檐滴着串串珠露,宋寄一抬头,见谢春深只着一身轻薄的玄色夏衣盘坐在竹林之后淋雨,脚步微顿。
    谢春深早已听见步伐,步伐一断,他便也睁开了眼。
    眼底还烧得发红。
    ——这几天受毒瘾发作折磨的不止木漪一人。
    当夜,论酒量,他发了疯似的灌她,木漪吞了更多,但他对此毒的敏症却比木漪严重。
    每当肌肤一烧,即刻便起片片起疹,状若梅花,用冰可消退五六分,但待那毒效上来时,就反噬得比上一次更加严重,便又要用冰。
    折腾几次。
    他骨焚烧身,眼底都是爬上来的红血丝,脸色苍白,耳根通红,看上去矛盾病态得很。
    在整个城内寻遍了医,不过缓一时之症,皆因这药瘾来源不明,无人知道木漪是用了哪几种东西制泡的,也就无法对症下药,立刻将病根拔除……
    宋寄撇见他胸膛处的疹花,越来越多了,拱手:“我再谴人去寻一趟医吧。”
    “不必,宋先生坐。”他额头上的水珠是雨还是烧出的冷汗,已经分不清了,捏着眉心处穴脉缓解,“先生去了一趟司尉府,打听的如何?”
    “郎君想的不错,这司尉府里的孔继维,当夜没有抓到人,后来也就不是很想管了,奈何陈小郎君,认为禁花后患无穷,上疏请他彻查,他便派人到各处酒坊翻查紫石英酒,因靠着酒坊,萧大人自请督办,司尉府这两人的人马,都在大力彻查醉觚里。”
    谢春深掀起两片凉唇,“萧瑜?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几日都待在千秋堂,她呢?”
    宋寄立即反应过来,谢春深是在问木漪,却有些不确定,他是要问她这个人,还是要问她做的事。
    谢春深喘出燥热之气,“我问的是,她怎么去处理鱼铺那批酒的?”
    “让秦二偷运出来了,找了些浑偷子潜入那些针对她的酒楼,将药酒放了进去,想来,孔继续与萧大人不日便能查到。”宋寄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跟着木漪,才知道她的目的在此。
    难怪之前他替谢春深跟她要钱,她只说暂时没有,问她,便是一句:你之后就知道了。
    “好,”他又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你配合她。找两个放药酒的浑偷去廷尉府,给萧瑜下些引子,将嫌疑引至百安楼身上。”
    见宋寄不解,站起身去里间换了衣,湿沉的黑玄丢在屏风,披了一身干燥的白道衣出来。
    “你还是观察少了,不知百安楼的主家上月新纳了两房妾室,论年龄,个头,与木芝还像个几分,若萧瑜查到百安楼身上,尚能对上黄蔡当日的口供。”
    这是要给木漪找个替死鬼了。
    “是我观察有疏忽……”宋寄对谢春深这一计没有异议,只是:“那黄蔡还要杀吗?若此时除去,有些欲盖弥彰之意,萧大人只会更起疑,要是他追查到底,我们难保不露丝毫马脚。”
    火意擦出屑灰,在肌肤上点点落下,时疼时烫,谢春深咬牙忍耐,“她身上的毒解了吗?”
    宋寄如实回答:“不知,她后面一直未再出过门。”
    “她连莲花楼也不要了?”
    宋寄噎舌,提及这个,便绕不开那晚发生的情形。
    那日将谢春深与木漪分开后,谢春深仍杵在书房不肯离开,宋寄只能当他发狂后神智失常,硬着头皮将谢春深绑了,夜半去请大夫医治。
    当他口述谢春深有咬人饮血之状,大夫只说,并非会咬,只是他自己想咬罢了。
    之后谢春深稍微平复。
    他没有责怪宋寄僭越失礼,谁也没再主动提过那夜的乱况。
    宋寄喉头滚动,话语不敢太详,也不好掺杂自己的想法,只说:“刘女郎去照顾过她,出来也未再跟我说话,后面请了个女大夫上门,可能……也不太乐观。”
    因为药瘾折磨,谢春深面色发红,又像喝醉了酒,唇红滴血:“不要管她,让她多难受几日。
    黄蔡不用杀了,将他带来见我,只有黄蔡知道她都拿了哪几种药。”
    “可他被压在孔继维手里。”
    “那就让黄构去一趟,司尉府不敢得罪外侍省,他知道怎么把人提出来。”
    宋寄领命。
    走了几步,还是选择转身低问:“郎君还会与她合作吗。”
    这确是一个好问题。
    不难想,有了那样一夜,他们再难容彼此,也算彻底撕破脸了。
    盟约?
    已近崩裂。
    谢春深皱眉,额头又起薄汗。他意有所指:“那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